论坛实录FORUM RECORD

编者按

行江

安徽大学法学院副教授

非常感谢中国政法大学以及尚权律所举办这个活动，我主要是研究刑法学，在安大也教刑法学，同时也是兼职律师，做了一些案件。对于今天第二单元的讨论，核心点应该是认罪认罚以及协商，我想结合前面几位老师的发言以及论坛提交的论文，讲四个问题：一是认罪名，二是认刑罚，三是协商，四是辩护律师如何应对。

第一，认罪名。认罪认罚首先要把罪名搞清楚，罪名搞不清楚，后面的量刑就无从谈起。认罪，在当前形势下，刚做律师或做刑事案件比较少的话，会发现越来越难。犯罪圈在扩大，新的罪名不断出现，现在有483个罪名，和日本、德国相比是不多的，但是也不少。《刑法修正案（十二）》马上就要出来了，新的罪名不断出现，但是新的判决、案例又比较小。原来判决会上网，最近几年判决书越来越少，没有参考性，后面量刑时起点刑怎么判断会比较麻烦。

很多罪名之间很难判断。如私自出售汽油，原来罪名认定为非法经营罪，后来出现的罪名为危险作业罪，汽油、柴油在罪名判定里又有所不同。有的人开设赌场，《刑法修正案（十一）》规定一个新罪名叫组织参与国（境）外赌博罪，这两个罪名有什么关系？开设赌场罪，原来是三年，现在是五年，具体但是对于标准没有相关文件。高空抛物罪与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又有什么样的关系？立法之前，认为应当放在危害公共安全一章，现在放在第六章。这两个罪的界限如何区分？还有非法催收债务罪，扫黑除恶将非法催收债务认定为寻衅滋事罪，现在如何区分？

常规的罪名，如挪用资金罪和贪污罪，有的时候界限并不是很明确，这也给我们在认罪时造成很大的困难、困境。

我总感觉轻罪的认罪认罚，有的时候认罪对当事人非常有利，但是轻罪往往和无罪之间界限并不是很明确。交通肇事犯罪处理可以按照民事侵权处理，很多地方也按照民事侵权处理，中间的界限并不是很明确。特别是过失犯罪，随着犯罪圈扩大，过失犯罪不作为犯罪圈也开始扩大。

共同犯罪下，认罪认罚比较困难。如共同受贿和行贿，现在突然觉得受贿犯罪圈在扩大，并且受贿的先判了，这个时候再按照向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就比较困难了。这个时候，认还是不认也是很大的问题。一些职务犯罪里，到底是介绍贿赂罪，还是受贿罪帮助犯，或者行贿罪的帮助犯，界限不是很清楚。

随着网络犯罪的剧增，另案处理不断扩大，有些地方就按照帮信罪处理了，有的按照诈骗共犯处理，有的地方以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来处理，罪名认定有困难。

第二，认刑罚。现在最高检一直提倡精准型量刑，如一般是三年半，三年四个月。目前有23个罪名有量刑指导性意见，剩下的那么多罪名如何确定，认罪认罚中起点刑确定好了，后面精准刑才好把握。起点刑幅度是四到七年，可以选五年，可以选六年，也可以选四年或七年，一般情况下不会选四到七年，只会选五年或六年。如果不和检察官沟通，就不清楚为什么选择五年。如果问他这个五年怎么选的，他会说我选的是中间值，这个中间值科不科学？立功、自首中，一般立功20%，自首40%，能否选择最大值也是一问题。

第三，协商。协商比较困难，刚才门老师说这不叫协商，而是叫说服，我同意。首先知识水平不在一个平台上。其次，现在考核很多，检察官办案就是45天或30天，时间比较短。另外，协商的过程中，法官和检察官协商好了，把律师晾在一边了、直接判，判完后律师蒙了，本来是缓刑，怎么变成实刑了。

第四，辩护律师应该如何应对。2019年巢湖刑辩夜话时我就谈到认罪认罚应该慎重。现在四年过去了，我们应该接受这个制度，积极应对处理。首先年轻律师要提升知识储备，不断提升刑事辩护理念，同时考虑到刑事政策的影响。其次要充分沟通。律师要保护好自己。要与公检法充分协商，提前说服，等检察官把意见拿好了，你再去协商，可能就协商不了。最后还要辩护提前，提前到侦查阶段、审查起诉阶段。

不正当的地方，请大家批评指正，谢谢！